詩人把精揀出的點兵建旗、伐玁狁、征西戎、凱旋歸來獻俘虜?shù)戎饕楣?jié)巧妙組合,一統(tǒng)紛雜頭緒,構筑成篇,并選取不同角度敘述,以主帶次。既有條不紊地展現(xiàn)事件發(fā)展全過程,又避免了羅列事件之弊。這種結構使詩章布局嚴整,凸顯主題的同時使詩歌曲折動人。
詩的前三章描寫戰(zhàn)前準備的情況,在細部刻畫上均采用了畫面的描繪與心理暗示相疊加的技法。第一章說“我出我車,于彼牧矣;自天子所,謂我來矣”,以“出車”“到牧”“傳令”“集合”四個在時空上逼近,時間上極具連貫性的動作,烘托出一個戰(zhàn)前緊急動員的氛圍。末二句又以“多難”和“棘”二詞暗示出主帥和士卒們心理上的凝重和壓抑。第二章則以蒼穹下林立的“旐”“旄”“旂”“旟”之“旆旆”,寫軍行至“郊”的凜然氣勢。末了又以“悄悄”“況瘁”寫在開赴前線的急行軍中士兵們焦急緊張的心理。第三章以“出車彭彭、旂旐央央”再敘軍容之盛。在正確地部署了戰(zhàn)斗的同時,用“赫赫”及“襄”暗示出作者對贏得這場戰(zhàn)爭的自信。
這里所采用的描寫技法,使前三章既有恢宏廓大的郊牧誓師、野外行軍之壯觀,又有細致入微的人物心理活動,做到了整體與細節(jié)、客觀與主觀的巧妙組合。
詩的后三章跨越了詩歌在敘事空間上的先天不足,略過戰(zhàn)爭的具體過程,直接描寫凱旋歸來的情景。在這一部分里詩人避實就虛,頗具戲劇性地運用了類似現(xiàn)代電影“蒙太奇”的手法,把讀者的注意出人意料地從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中拉向“黍稷方華”的初出征時,進而通過今昔對比(“昔我往矣”“今我來思”)所產生的時空錯位,和從“雨雪載涂”走到“春日遲遲”的漫長歸途,引導著讀者用想像去填補對戰(zhàn)事的漫長與艱苦之認識。家中之人從“未見君子”之“憂心忡忡”到“既見”之喜悅安心的轉變,更是施展想像,從另一側面寫出了人們對戰(zhàn)事的關注與飽受其苦的心態(tài)。最后,很自然地引出對凱旋的由衷高興和對主帥的贊美。從表面看,這種避實就虛的寫法似乎是舍本逐末,但由于其中滲透了參戰(zhàn)者從憂到喜的深刻而細微的心理變化,而使得這些看似“閑筆”的場景描寫成為詩中人物心靈和情感的背景或外化,比正面的描寫更感人、更細膩。
詩歌的空間構成頗有妙處。全詩共描繪了受命點兵、建旗樹幟、出征北伐、轉戰(zhàn)西戎、途中懷鄉(xiāng)、得勝而歸六個不同時空的畫面,詩人將這些并無緊密聯(lián)系的場景、情節(jié)借助情感的抒發(fā)糅合、貫通,展開一幅真實、廣闊的古時征戰(zhàn)圖。
此外,詩人吸收了民歌成句入詩,語言上有質樸自然之氣,意境中具情景交融之美。